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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社区送货。
收件人留下的便条。
三
我用尽全身力气，男人那么高的大箱子刚要动起来。里面有两百磅狗粮。当我上气不接下气时，我敲了敲门，房子里有两条阿拉斯加大狗拼命地向我摇尾巴，作为将这两个箱子搬上四层楼的奖励。
我最喜欢的客户是XXX的石小姐。每次打电话，我就简单地说，放在门口，就是我的了！这种声音对于快递员来说，无异于天籁之音。有一次快递不在家，她很不好意思，让我加她微信转账。
货到付款、代收货款往往会引发事故，而肇事者多为无财力、受不了心痒痒的男性。
有一次，我提着两盒酒上楼，女主人得知我要付钱，问是什么酒。一听到是酒，她立刻脸色一变，叫老公出来试一试。买，买什么？男人先是不好意思，挠着头挠着脸颊，然后假装失忆，假装不记得了。是两箱很便宜的酒，茅台镇的贴牌酒。只好一起劝男人：阿姨，你看，一共两箱，十二瓶，不到五百块。性价比高，茅台镇，大品牌，待人不塌，有面子。女主人慢慢地平息了怒火，进屋去找钱。男人接过，非常大方。四百六十八，给我四百零七。别找了。”主持人说。
有传言称，申花球员毛建清因玩蟋蟀赌博被捕。每个人都只是把它当作一个玩笑。前几天，我收到了一笔非常轻的押金。我用软件查了一下，是蟋蟀。送货现场非常尴尬。女主人没有开门：“你干什么？” “有xx的快递员”，门缝里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，“没有这个人。”
“XXX中的XX楼，就在这里。”
“那你可以把它放在门口”
“这个是送货上门的，23元。”
“没钱。”
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，门却突然打开，老阿姨抢走了快递。她进房间找眼镜看了看，咬牙切齿：“他天天玩这玩意，还卖给别人。” 我试着安慰，那是赚钱的好东西，阿姨冷笑，钱？我什至不知道他的钱去哪儿了！
“那我以后直接放在快递柜里，快递柜不通风，说不定会闷死。”
阿姨沉默了。
几天后，师傅递给我一个包裹：“这件东西一定要送到我手上，不然小心他会骂你的。”
当我看到它时，它又是一只蟋蟀。
我正怀着忐忑的心情做好心理准备，耳边响起了上海话，“有快递吗？没有的话，我去买小菜！” 是我姑姑主动找快递站的。
总有人比快递还着急。接到电话，“喂，我在开路路XXX巷XX楼，快递什么时候到？” 我愣了一下，在篮子里翻了半天，也没找到。
向师父汇报后，他脸色一变，“你还记得你送人了吗？” “我不记得了，如果我丢了，我会付出代价的。”
“你付不起他的货物的，是文物。”
两人急忙上楼：“你确定没收到？” 老人像个商人一样摇头。师傅让他把手机递过去：“可是淘宝显示收据已经签收了，昨天下午4点10分。” 老者依旧摇头：“我从来没有收到过。”
主人有急事，先生，我可以进来吗？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快递箱，眼睛一亮，你不是买的吗，已经拆开签了。大叔迟疑了一下，“你签了吗？……对不起。”
他一个人住，喜欢在古董论坛买东西，早上起床，整天都在等快递。“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，可能是我脑子不太清楚。” 师傅对我说。
四
11月初，快递员的存在肉眼可见。至少有六七个居民看到我说：“快递哥”，不喜欢跟我打招呼，不喜欢自言自语，喜欢想象给身边的孩子介绍，这就是快递哥，或者你看到了来一只鹿，比方说，鹿。
某平台源源不断的包装盒取代了大闸蟹，同事们议论纷纷：“你以为他们知道自己买的是假货吗？” “你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钱。” 我是真的买的。”
12日8:00准时上班，发现自己的仓位被平仓了。任何人一眼就能明白仓库爆炸的含义——仓库不能装满，只能堆在外面，工作强度从有氧运动变成了hiit。城管督察来了，只好大声催促。
爆仓的原因很简单：那些在双11凌晨熬夜抢东西的人，此时大部分都不在家。他们中的大多数是独自生活和工作的年轻人。
2019年双十一，各种潮牌、化妆品代替了生鲜。杨浦区人们最喜欢的时尚单品是Fila、Skechers的鞋子，以及雅诗兰黛、兰蔻的化妆品。八点钟，我在送货车里塞满了十二个 Infila 商标的盒子，六个刻着 Skechers 商标的盒子，几个装满有毒 app 的运动鞋盒子，以及几个雅诗兰黛旗舰店的盒子，用了一个半小时。在那之后，没有一件物品被交付。
常见的对话是这样的：“快递员你好，请开门。”
“我家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“那我和你一起离开门？”
“可是我家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“那你家什么时候有人？”
“我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。”
也有人体贴的说，“帮我放快递柜”。但一个小区只有十几个快递柜，被几家公司瓜分。每天发几百件，快递柜能装进去的很少见，更别说双十一了。
其实如果有时间备注“在快递柜里投诉”，请备注快递什么时间发货就可以了。
小区门口发生了争吵。幽思的快递员在地上放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碎片，就像唐僧和他的徒弟晒经一样。这种做法叫做摆摊。由于收件人不在家，无法送货，双十一期间每个小区都有两三个摊位。
保安跑过去说不要在门口堆东西。对于“创维”，领导打了个招呼，说东西不要堆。“以后我不会让你进来的。” 快递员笑着继续回应，立即离开，加快了送货速度。
居民们看着我满载货物的电动车，议论着双十一的新闻，“河南高速上一辆汽车被烧毁了”。“是的，每年都会发生，去年北京有一辆汽车被烧毁。” 为抢到东西的人感到难过，空高兴起来。
夜幕降临，有一个女孩拎着一袋米什么的，蹲在地上哭着喊男朋友，“好重，多工作一天好累，你过来捡。 "
“你是哪个楼的，我给你拿去。” 我接过饭，放在篮子里，以最慢的速度滑行，开车到她家，等着男朋友下楼。
十一点，今天的东西送完，小区门口还有一个“路边摊”，但一个女人看着，背着书包。看起来不像是快递员。我们对视一眼，同时笑了起来。“你想帮忙吗？” “没事，我帮老公看，这个小区没有快递柜，每次都要爬楼梯。” “快完成了吗？” “是啊，还有最后一趟回家的路……”
双十一来得快，去得也快。17日之后，工作节奏突然放缓。午后给人一种夏天的感觉。二楼有人在练琴。天上的城市什么的，不是很顺利，而是像从云端，小区里的狗也很夏天，冷漠，但信任人快递员用什么软件抢单，躺在路的拐角处，不担心人压过来。
年轻人去上班了，老人大概在打盹。静谧无比，仿佛没有人在。有时，社区中有这么多人令人惊讶。天空下着几滴小雨，每个人都像蘑菇一样。他们从走廊里出来收拾衣服，但没过多久，太阳就出来了。有人迟到了，手里拿着叉子和棍子，神色有些失望，“不下去了？” “还没下山，太阳出来了。”
双十一只能在小区门口摆摊。
五
这份工作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快递员总是很赶时间，不能好好说话，每次都不能礼貌地回应客户。
发送太多会让人一头雾水，不仅是因为对路线不熟悉，还因为太累了不会出错。双十一的第二天，我发错了。幸运的是，我被窗户拦住了。
优思的快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他本打算补发错货，但客户坚持投诉，被罚款300元，“那个人和我还在同一个省，上海人其实很好，我们当地人都认识。” 他自嘲一笑。
如果你准备吃苦，比如欠了几万元的网贷，打算存20万元结婚或者开店，快递员的工作就没有那么可怕了，一天送200件，大概6十需要爬楼梯。按四层楼的平均值计算，一层大概有20级台阶，付出的代价是4800级台阶和风吹日晒。大部分基础行业工资很低，饭店服务员不到4000元，便利店营业员站12小时上下搬运货物。薪水比较高，但是除了体力，还需要相当程度的柔韧性和记忆力，不然的话，裤子就没有了。
双十一结束后，我的软件有四个项目没有处理，等待积分部门的人回应。一个送到了却忘记放好，另外三个下落不明。
我因为头疼被叫到主管办公室：提交客户的索赔。首先，必须确定产品的合理价值。从软件中得知，我丢了一个全身镜，有两米长。我无法想象我是如何失去它的。
主管正在处理电话里的投诉，声音缓慢而细致。“这个人可能不适合当快递员，他脾气不好，以后不会再负责你们地区的快递了。” 换站不是马马虎虎的惩罚，一两个月的收入都会受到很大影响。如果次数过多快递员用什么软件抢单，劳动合同将被终止。
我问主管如果快递走了怎么办。“在招聘时，我们不希望任何有犯罪记录的人，”他回答道。
失去的东西每天都在发生。说话间，仓库经理走进办公室，告诉经理某快递找不到两件，说是报失。“是直接从他下个月的工资里扣吗？” “马上报告。” 监督点了点头。
现在，我丢失的东西在淘宝上已经找不到了，双十一之后可能会下架。主管沉吟了几秒，然后拨通了店家的客服电话：“这是我女朋友的快递，我想问一下这个多少钱……你也可以帮我查一下订单号……我要买一个新的，不能告诉所有的信息吗？”
想了想，客服还是发了物品的链接，198元。
另一张票是缺文件，主管拿起话筒，声音又软又慢，从来没见过这么快一个字一个字差点跳出来的速度：“对不起，我是顺丰快递，因为快递员的疏忽，我你的作品丢失了，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们现在正在征求你的意见，并考虑如何把它还给你”
对方告诉我们这是已签合同，重签需要支付一定的运输费用，并要求赔偿200元现金，并以顺丰速运名义开具遗失证明，以避免可能产生的责任。延迟交付合同。主管欣然同意了第一个请求。关于第二个请求，他考虑了片刻，走进了深处的一间单间，里面坐着一个点部的最高领导，一名白衬衫男子。他从来没有和我们的快递员说过话。直接开口了。“这不能写，不能这样写，必须以不同的方式来完成，”这位领导人说。
发送的最终证明如下：
本人特此证明，本人苏义杰，顺丰员工编号 xxxxx，在上海市杨浦区 xxx 村投递了一份订单号为 xxxx 的单据，由于个人失误，货件丢失无法找回。
我在上面印了鲜红色的手印。
到双十二结束时，我在小区里行走时绝不会在门口犯错。我知道每个社区、每个建筑物和每个窗户散发出的气味都是不同的。十二月的梧桐树已经枯萎了，人行道上还可以看到绿色，暗淡的绿色，是常青树，吸收着人行道的灰尘。人们盼望着冬天，因为冬天还没有真正到来，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等到年底围着火堆。
年底的最后几天，我被安排在负责人的办公室打扫卫生。双十一战功勋章和宣誓战斗的照片挂在中央，不起眼的一端的另一端贴着历年的交通事故记录。
2019年下半年，顺丰上海地区至少发生两起重大人身伤害事故。其中之一在杨浦区，毗邻江湾站。9月22日下午3点，天气晴朗。一名21岁的快递员 一名上海老妇人在黄兴路的自行车道上被撞倒。虽然速度只有每小时20公里，但受害者已经89岁，足以造成最坏的结果。半个多月后，她在医院去世。
我想知道事情的结局。面临监狱的快递员的微信账号和手机号一起添加，但未获批准。他的网上名字是流浪汉。
在另一次事故中，弱势一方倒下了。元深站的快递员过马路闯红灯，被车撞了。车子没有问题，快递员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。我也尝试添加客户的微信账号，但也不成功。
桌子的另一端有一叠工作申请表。扉页是2000年出生的小伙子，预计月薪7000-8000。他应该很快就能拿到这个号码。家人只填写他母亲的名字。我曾经在河南信阳的一所初中和一所高中读书。毕业后，我在上海一家火锅店的后厨工作了几个月。仅仅一两行，我无法填写我的简历。妈妈的工作经历栏目：上海松江XX公司，财务，2010-2019，对，2010-2019，分开那么久，错过了整个青春期，终于在同一个城市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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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中的图片是作者发快递的时候。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。
